10年,尼泊爾

2001年,我初次到尼泊爾;這10年來,尼泊爾變了很多。

提到尼泊爾,許多人的第一印象就是「純樸」、「自然」。

10年前,我也是這麼認為的。走在街上,人們總是和善地問候,而我也總是停下腳步、微笑著說「Namaste」。

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,我變了。

走在街上,不管他們說的是「Namaste」、「你好」、「Konichiwa」、還是「an nyong ha se yo」……,我頂多回以「Namaste」,不再停下腳步。只因為,他們無非是希望我走進消費,甚至有的人知道我是誰,希望與我攀談、要我介紹他們的店。為免之後更難脫身,我盡量減少可能的接觸。

10年前,當男人睜著大眼睛,一臉誠摯甚至羞赧地示愛(對我或對別人),我還會覺得「哇,真純情」;現在呢,我只會覺得那不過是個伎倆、只是一齣戲,他搞不好已經有5、6個分屬不同國家的女友。

10年前,我幾乎沒看過當地女孩穿著牛仔褲,全是寬鬆的傳統服飾Kurta Salwar,難得看到一個女孩穿著較合身的Kurta Salwar,全村男人就私下跟我說這女孩很「辣」什麼的;而現在,不知是受電視或外國觀光客的影響,年輕女孩兒們大多愛穿T恤、牛仔褲,甚至是短得不能再短的熱褲、細肩帶小背心,再化個大濃妝,沒事就到Bar去消磨。

10年前,當我到山裡、到鄉下,當我拿起相機,有的是害羞地回過臉說「不要」,有的是熱情地拉著我一起入鏡合照;但現在,是一些人主動要我替他們照相,之後又跟我要錢要筆要零食,不給還會被罵甚至被打(我真的有被小朋友打過)。

然而,變的不只是「人」,還有「環境」。

因為時代在變,因為愈來愈多人到國外打工,因為從電視電影傳達的資訊,因為受到我們這些外國旅客的影響,他們對於物質的需求也愈來愈高。

還記得10年前,路上跑的車子沒那麼多、十個人裡只有一個人有手機(當時的手機又貴又難申請)、打電話要去專門的電話店去打(電話還要鎖在木盒子裡)、很多人家裡沒電(或者有電也不怎麼用)、絕大多數Guest House都沒冷氣……。而現在呢,車多到經常塞車、幾乎人人都有手機(他們的手機都比我好,還會納悶說「妳不是外國人嗎,怎麼用這麼爛的手機」)、絕大部份的地方都牽了電(家裡的電器愈來愈多)。

尼泊爾的生活愈來愈方便了。

這是好事。

前陣子我逛超市時,也發現超市裡的商品種類出乎我預期的多,更有來自泰國的果、泡麵與醬油,也有自土耳其進口的甜點料理包……,這讓吃膩尼泊爾料理的我,著實覺得大大滿足。逛著逛著,當我看到眼前一大排的免洗餐具,才這想起,10年前,我很少看到這玩意兒,而現在,就連路邊攤都用免洗餐具了。

大家應該都知道,尼泊爾並沒有垃圾分類的概念,對於垃圾的處理也停留在「堆起來燒一燒就好」。我常常擔心,再這樣下去,尼泊爾會變成什麼樣子?

台灣經歷這樣的過程。在經濟起飛後,大家追求的是便利,但現在,我們有了環保意識,會做垃圾分類、回收,出門會自備環保餐具和購物袋,還有隨手關燈關水等等節約的習慣。

奇怪的是,怎麼大家一到尼泊爾,就忘了這些呢?

如果大家也喜愛尼泊爾,希望尼泊爾可以繼續保持它可愛美麗的面貌,我想,我們這些觀光客,也是可以做些什麼的:

盡量不要給當地人東西或錢,以免他們養成跟外國人要東西的習慣。(請見之前的小文章>> 「同情他,請不要給他錢」、「No chocolate, please.」)

  • 隨手關燈、拔掉不需使用的電器的插頭。尼泊爾是個電力很短缺的國家,請不要覺得「反正我已經付旅館錢了,不用白不用」。如果大家一起幫忙節約不必要的用電,那麼,每日限電時間也許就不用那麼長了。
  • 同樣的,就因電力短缺,請在真的很必要時才開空調,空調也調整到舒服的溫度就好,不要把冷氣開到20℃這種低溫,一方面節能減碳,一方面也避免因室內外溫差太大而生病。
  • 節約用水。各位可能不知道,雖然尼泊爾是個靠水力發電的國家,但一般民生用水卻不是十分便利。像我之前住的地方,浴室用的水,是從屋後的小溪(或者應該說是小水溝)用水管接來的;至於飲用水,是要天天到社區共用的水塔去提水回來的。當然,旅館不會這樣,他們可能是請送水車來送水,總之,如果大夥兒都任意浪費水,是很有可能你會洗澡洗到一半就沒水的。(我就遇過,因為整棟旅館的人都在房內洗衣服,旅館老闆沒預期到水塔的水那麼快就用完,只好請我忍一晚,隔天一早請送水車來)
  • 因為怕水土不服,旅客大多會去超市買礦泉水飲用。超市裡賣的礦泉水,大多是1公升、2公升裝的,但如果旅遊10 天、每天買一瓶水,這樣就用了多少瓶子?其實,現在有些地方,用的是一大桶幾十公升的礦泉水,旅客可以用自己的瓶子去裝取。而且,去超市買水,通常是1公升約Rs.10~20,但在這種refill的地方,每公升通常在Rs.10以下,既能省錢又可做環保,何樂而不為?
  • 用餐時,盡量在餐廳內用,就可以減少因外帶而使用的包裝和免洗餐具。
  • 自備購物袋,減少向店家索取塑膠袋。
  • 如果嫌洗衣服麻煩,可以穿舊衣來尼泊爾,穿過之後,就留在旅館,也許清潔人員會想帶回家。至於貼身衣褲,當然就不方便再給別人,但還是請大家,盡量不要使用免洗內褲,那真的很不環保。多洗一件內褲,花不了多少力氣的!

我們雖然是來匆匆去匆匆的觀光客,我們人數也許不多,但多少做些什麼,我想,長久下來,還是會有些幫助的。還有,有機會跟當地人相處時,也不妨給他們一些環保概念(雖然當地人不知會不會聽得進去)。

尼泊爾的美好,是需要大家一起來維護的。

謝謝大家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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